冰晶素月心

    行走在密林的花园之中，莱戈拉斯才渐渐在这清新的花香和微凉的岚风中，渐渐平复下自己心中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歇过的激动，他终于可以确信，他是真的和瑟兰迪尔在现实之中再次见了面，而怀中那乖巧的四处张望的小家伙就是他此生的爱人，他和他再也不用分开，他和他所有的曲折在这里已经结束。

    回想着魂瓶中的千年，回想着瑟兰迪尔的音容笑貌，莱戈拉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多么难得的时光，在那段时光里，他和瑟兰迪尔永远是那么亲密的相处着，没有冷战也没有互相的不理解，瑟兰迪尔会不设防的缩在他的怀里，也会和他闹脾气，掐他的脸，生气，撒娇。

    莱戈拉斯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着小瑟兰迪尔看着他的偌大的苍蓝色眼眸，心下微微一暖，我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那段时光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了不是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自己怀中重生了的那个曾经他亏欠已久的小家伙！

    莱戈拉斯伸出手轻轻托住那小小的脑袋，只觉得那精致的小脸还没有自己的手掌大，实在是显得楚楚可怜，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一样脆弱得让人心疼。

    小瑟兰迪尔好奇的从莱戈拉斯怀中探出小脑袋似乎张望着，只觉得那红红绿绿的眼里色彩很是漂亮，而且还都像宝石一样闪着光，不由得伸出小手想要摘下一朵。

    莱戈拉斯看着从怀中探出小身子的小瑟兰迪尔，心惊胆战的同时又觉得好笑，忙忙将小家伙揽回了自己的怀中，很是无奈的对上那双满是控诉的透明得好似蓝水晶的大眼睛，一边点着那小小的鼻子，一边耐心的解释道：“乖哦，小春天，这花园里的花虽然都很好看，但是有一些还是带着轻微的毒素的，所以不要乱动！”

    小瑟兰迪尔虽然还听不明白莱戈拉斯的意思，却也知道这个大精灵在告诉他什么，所以很是听话的点点头也不再闹腾了！

    看着如此乖巧的可爱宝宝，莱戈拉斯只觉得自己要幸福死了，一边在心中反复的感叹瑟兰迪尔的懂事，一边很是不客气的狠狠亲了一下那绵软得好似果冻的小脸，在那嫩白透红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口水印子。

    小瑟兰迪尔被莱戈拉斯没控制好的力度亲得一个小小的踉跄，很是嫌弃的深处小胳膊想要推开这个无良的蠢爸爸，却反而被这个成年精灵又趁机蹭了几下自己的脸。

    莱戈拉斯美滋滋的握着小瑟兰迪尔的小肉手，轻轻捏着那软软的掌心，带着小瑟兰迪尔在花园里乱逛，也不管小瑟兰迪尔听不听得明白他的话，就这么自顾自的说道：“小春天，这里和中土绿叶森林地宫之中的花园一般无二，说到底，我还是最喜欢哪个地方了！不管是去过那里，瑞文戴尔或是洛丝萝林，不管我是在外历练还是找了另外一片森林自立一片精灵国度，我最喜欢还是我唯一的家，就是那个有你在的地方！我还真是愚蠢呢，花费了这么久才明白自己真正在追求，在希冀的究竟是什么！”

    小瑟兰迪尔虽然不明白莱戈拉斯脸上那失落的表情代表的什么，也不明白那柔和温柔的话语中隐含的悲伤与自嘲，但是他不喜欢莱戈拉斯现在的状态，不喜欢他身上那种让他也跟着失落的氛围。

    于是，小瑟兰迪尔伸出了自己的小胳膊，小小的手掌呼上莱戈拉斯的脸颊，小声的“啊”了一声。

    莱戈拉斯感受到那脸颊之上柔软的触感，惊讶的抬眸看向怀中的小瑟兰迪尔，却正对上一双干净纯澈好似天池之水一般的美丽眼眸，心中或伤感或愧疚的情绪一时间烟消云散，暖暖的感觉就这么盈满了心头，他很是感慨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额头抵上小瑟兰迪尔额发之中小小的额头，长睫下垂掩住晶蓝色眼眸之中复杂的情绪：“总是你，在救赎着我呢！”

    父子俩经过这件事也算是初级别的心意相通了，很是愉快的在花园里转了几圈，然后一起回寝殿睡午觉。

    将那小小的一团放在胸口，莱戈拉斯小心翼翼的为两人盖上了被子，轻轻虚揽着小瑟兰迪尔软绵的小身子，头颈相交，就这么甜蜜的陷入了梦香。

    从魂瓶之中出来，还再次可以和瑟兰迪尔如此亲近，莱戈拉斯一直绷着的心弦总算松懈了下来，但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漏洞，便迎来了许久不曾眷顾他的黑暗梦魇。

    “I can not go back.”

    听着这陌生又熟悉的话语，莱戈拉斯不由得有些愣神，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心下疑惑，莱戈拉斯沿着长长的石阶向上，那越发熟悉的场景让他混沌的思绪突然间清明，这里，是五军之战，渡鸦岭...

    不愿再次提及的记忆在脑海之中回放，莱戈拉斯只觉得心在一阵阵的抽搐，原来，这一切在他的记忆之中是如此的清晰。

    “Where will you go？”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莱戈拉斯分明可以听到那平和声音之中的压抑，甚至还有哽咽，似乎在哀求着什么，隐藏着微不可闻的悲哀以及疲倦，为什么那个时候没能注意到这些呢？

    不要，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不要离开他，莱戈拉斯的心一时间揪紧了，他加快了脚步，在山路上奔跑，你为什么听不出来他言语之中的悲伤，你为什么舍得让他为你悲伤？

    “I do not know.”

    那带着几分倔强和固执的话语传入耳帘，却依旧是那么的清晰，莱戈拉斯扶着墙气喘吁吁，看着残破的塔楼之中对立着的父子俩，知道自己只能在梦境中这么看着而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话语清晰得过分，却按着自己的节奏钻入耳中，莱戈拉斯只能悲伤地看着瑟兰迪尔渐渐僵硬的面容和那继位勉强的浅笑，听着那话语之中的悲伤与失落不舍，还有那冰蓝色眼眸中渐渐明显的湿意。

    “啊！”莱戈拉斯从噩梦中惊醒，惊慌失措的抱住怀中软软的一团，在晕染着橙色光晕的阳光中看着那酣睡着的可爱小脸，轻轻松了一口气，心却依旧在轻微的抽搐着，“为什么，那个时候，没能发现自己的错误呢？”

    心有余悸，莱戈拉斯轻轻的坐起身来，拉起被子将还在沉睡着的小瑟兰迪尔护在怀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那般久远的事情，但是再次如此清晰的回顾那个曾经，让他再次感知到自己最最初始的悔恨与绝望。

    “呜~”也许是被莱戈拉斯手上渐渐加大的力度弄得不舒服了，小瑟兰迪尔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雾气蒙蒙的大眼睛无辜的看向莱戈拉斯，小鼻子委屈的耸了耸，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苍蓝色的眼眸之中泪水迅速聚集然后从眼角顺着微蜷的长睫滑下，不一会儿小小的鼻头和脸颊就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粉嫩的小脸上也布满了湿痕，显得楚楚可怜。

    莱戈拉斯被小瑟兰迪尔突然爆发的哭声惊呆了，愣愣的看着大哭的小婴儿不知所措，过了好久才从呆愣中回过神，连连松下手上的力度，心疼坏了，轻声安抚着小小的幼年精灵：“小春天乖哦，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乖乖的，不哭不哭！”

    虽然很是机灵的换了一个最能让小瑟兰迪尔舒服的姿势，也很是耐心的安抚着起床气严重的小宝贝，但是小瑟兰迪尔根本不买账，还是在大声的哭着，小小的婴儿哭的分外的撕心裂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一抽一抽的让人觉得心疼。

    莱戈拉斯的心都绞作了一团，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止住小瑟兰迪尔的哭声，当然他并不是被这哭声弄得心烦意乱了，而是实在担忧着小小的精灵会受不住这止不住的哭泣。

    莱戈拉斯心乱如麻，却突地灵机一动，他连忙起身打开放在床边的箱子，拿出一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白宝石，然后将这个瑟兰迪尔很是喜欢的珍藏放到小瑟兰迪尔眼前晃一晃，然后柔声道：“乖哦乖哦，小春天，你看，白宝石很漂亮吧，不哭了好不好，Ada要心疼坏了！”

    透过满是泪水的眼眸看见了亮晶晶的宝石，小家伙终于慢慢停下了哭声，眼角的泪水却还是汇聚成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长睫滑下，在那泪痕之上添上新的痕迹！

    莱戈拉斯见这个方法有效，便立即将宝石放到小瑟兰迪尔的手上放好，然后取过一条软布的手帕帮这个哭得面上满是泪痕的小家伙擦擦脸，很是小心的擦干净那让他心疼不已的湿痕，然后俯下身吻上那轻轻颤抖的长睫上晶莹的欲掉不掉的泪珠，点点那小小的鼻尖很是宠溺的说道：“小春天还真是一个难哄的小家伙呢，好了，有宝石了该高兴了吧！”

    小瑟兰迪尔现在可没有时间去在意莱戈拉斯明显在占他便宜的举动，一双还带着几分湿意的苍蓝色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双手上捧着的白宝石，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也不理解它的价值，但是却打心底的喜欢这个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光芒的好像一个雪色水果的球状宝石。

    小家伙很是有探究精神，抱着这仿若星辰之光的白宝石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感觉了一下那冰凉的触感，然后小鼻子耸了耸似乎在闻它有什么气味，然后很是不客气的张开小小的唇瓣，呜哇一口啃上那白宝石圆润的表面，软软的牙龈一下子就磕痛了，小嘴巴一瘪，一副想要再度哭出来的表情。

     莱戈拉斯本来看着小瑟兰迪尔在那里自娱自乐只觉得自家的宝贝实在是太可爱了，却没有想到小家伙会这么快就乐极生悲，立即抱着小家伙轻轻颠了颠，伸出手轻轻弄开那小小的两瓣菱唇，果然看见那嫩红色的小牙龈上磕得有些红肿了，心疼之余也觉得好笑，摸摸小精灵头顶软绒绒的泛银金发哄到：“没事没事，小春天不哭哦，Ada来给你上药哦，上完药就不痛了！！”

    小瑟兰迪尔愣愣看着莱戈拉斯取过一个小盒子，帮他上了药，那本来很是疼痛的牙龈立马感到一阵很是舒适的冰凉，也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不由得冲着莱戈拉斯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小小的粉妆玉琢的精灵本就很是可爱，这么一笑，眼眸微弯，嘴角微翘，很是天真无邪，让人觉得身心一阵愉悦。

    莱戈拉斯看着小瑟兰迪尔弯着还带着湿气的苍蓝色眼眸对着他笑，心下也莫名的轻松起来，因为梦魔的压抑也一时间烟消云散了。

    虽然因为那突然冒出的噩梦没怎么休息好，但是莱戈拉斯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很累，于是就如此趁着小瑟兰迪尔似乎也不愿意再去睡觉的机会，抱着小家伙坐到寝殿中靠窗的软榻之上，取过放在桌子上的书，为小家伙讲着故事。

    小瑟兰迪尔乖巧的靠在莱戈拉斯的怀中，双手依旧捧着那他双手捧不过来的白宝石，大大的眸子也没有从那晶莹之上挪开半分，但是尖尖的小耳朵随着莱戈拉斯起伏的声音轻轻抖动，似乎很是认真的听着那他现在还听不太懂的古老的传说。

    父子俩就这么悠闲而温馨的度过了下午剩余的时光，然后美美的吃了晚餐，散了步，再次又回到了寝殿。

    莱戈拉斯看着中午没有睡够所以从吃饭开始就在他怀中打着瞌睡的小家伙，心中莫名有几分发虚，于是也很是体贴的将小家伙先放进了被子中，然后转身去浴室中打了一盆水，取过一边的软布毛巾，为小家伙擦洗着身子。

    因为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所以在莱戈拉斯帮他清理身子的时候分外配合，只是有时候被打扰了美梦就很是撒娇般的哼几声而已。

    帮小家伙换好睡衣，莱戈拉斯这才拖着自己疲倦的身子去浴室好好泡了一个澡。

    将自己酸痛的身子浸没在温热的池水之中，莱戈拉斯很是惬意的叹了一口气，抱着瑟兰迪尔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小家伙睡了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累到走不动路了，这才知道带孩子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也明白了自己在魂瓶中那么折腾加里安实在太对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