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瑟】尽我之辛，补你之殇 第九十三章 过去和未来
那浅淡的身影渐渐走远，就这么即将消失在苍白的逆光之中，瑟兰迪尔心下微微焦急，要追上他，至于原因，现在的瑟兰迪尔无从去想也不打算理会。
这么想着，那视线竟然还真的跟了上去，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从容的步伐后面，不一会儿，一棵巨大的榕树出现在这苍白的世界中显得分外明亮艳丽！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梦到这些，这是什么预知么？瑟兰迪尔心下疑惑，身为精灵的他实在不太可能会做什么毫无意义的梦，更何况这梦境是那么的现实，出现的事物场景似乎触手可及。
作为一个旁观者，瑟兰迪尔看着梦中的他单膝跪下抚上那年迈的树身，就如同他先前那般和榕树对起话来，只是那对话和今天的略有不同。
“你做好了决定了么？”老榕树依旧是那么从容，似乎被决定生死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战争即将开始，森林的边界也受到了侵害，所以，我希望您能帮助我，为密林搭建一个防护的魔法阵！”梦中的瑟兰迪尔低着头，让身后的旁观者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但是这淡定的话语却让瑟兰迪尔本人吃了一惊，他几乎想上前摇醒这位顽固的王者，明明，明明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么？
“孩子，你可以选择解除和森林的契约，这样对你的臣民对森林的更替都好！哪怕这片领土在战火中化作焦土，广袤的黑森林依旧有精灵可以依存的地方！”老榕树提出了建议，它是真心为瑟兰迪尔着想，因为它知道这个契约已经由可以帮助精灵王的存在变成了妨碍他的阻碍了。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臣民我会保护好的，但是这片土地我绝对不能放弃！我并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缘由，只是自私的不愿意放弃这片领土罢了！”梦中的瑟兰迪尔低着头含糊其辞，但是作为本人的他却可以听出这话语中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罢了，我本不应该干预契约者的选择的，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只能配合！孩子，你做的已经足够了，魔法阵我们会自行完成的，你回去吧，你的身体最好不要在经受任何负担了！虽然你不愿意解除契约，但是如果森林给你增加太多负担，我会自行单方面解除契约的！”
“谢谢！”梦中的瑟兰迪尔轻声说出两个字，然后站起身子转了过来。
在四目相对的一瞬，瑟兰迪尔吃惊的睁大了眼眸，这是他么，这么的憔悴、疲倦、还有那满眸的悲伤？
也许梦中的他掩饰得极好，身形也很是挺拔，步履也很是平稳，但是作为最了解自己的人，他怎么会发现不了那冰蓝色眼眸中茫然的空洞，还有那眉宇间带着些许凄苦的释然，就好似完成了生命中最后一件事的释然。
这是什么，为什么是一个完全没有发生的场景，瑟兰迪尔心头震动，这些情绪明明都不属于他却让他感觉到熟悉，似乎一切本该是这个样子的。
就这么傻站在那里不动，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自己缓步向自己走近，然后擦肩而过，艰难的转过头，看向那逆光处的挺拔背影，这位王者似乎在走进那无边无际的孤寂暗影之中。
“唔！”瑟兰迪尔惊喘一声睁开了双眸，眼前是熟悉的带着精美纹路的天花板，“真的只是梦么？”
瑟兰迪尔撑起还带着些许虚软的身子，茫然的靠在床栏之上，伸出手看看那掌心错乱的纹路，冰蓝色的眸子渐渐坚定，这绝对不只是梦，那熟悉的感觉定然和他有关系。
细细回想着梦中的情景，瑟兰迪尔微微皱起了眉头，在一怔中又习惯性的松开，自言自语了起来：“我已经没有未来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愿意舍卒保车，虽然无情，但是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瑟兰迪尔反复回味着自己在梦中的话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和上次一样，能如此撼动自己心神的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莱戈拉斯，因为他是他的孩子，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珍宝。
瑟兰迪尔不愿深想，也不愿相信那个孩子有可能会伤他如此之深，就这么强行中断自己的思绪，这才有了精力环顾一下四周，那仿若星辰的琥珀灯已然亮起，让他不由得轻声喃喃：“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么？已经到了晚上！”
这个时候，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然后便从外面传来了加里安轻缓的声音，“陛下，您醒了么？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了！”
瑟兰迪尔伸手揉揉太阳穴，然后取过一旁椅子上的长袍披到了肩上，略微抬高了声音：“进来吧！”
加里安侧耳倾听者屋内的动静，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布料互相摩擦的声音，然后便听到了瑟兰迪尔的应允，立马端着盘子推门而入，便看见那精灵王随意的靠在床栏之上，脸上的苍白已然消退，只是在淡薄衣料下的身子显得分外的瘦削，配上那丝滑如上好绸缎的泛银金发，更是有几分病弱的感觉。
微微一愣，加里安心下担忧，缓步上前，将手上的盘子放到了床边的椅子上：“陛下，您可还有什么不适，需不需要请医生过来？”
瑟兰迪尔微微摇摇头，伸手取过碟子中的糕点随意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吞咽，然后才抬眸看向加里安：“我只是魔力消耗完了而已，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加里安一愣，他已经看出来瑟兰迪尔的情况好了许多，只是心中还有些许的担忧，所以才下意识的问问，以为并不会得到什么回复，也不认为瑟兰迪尔会解释，但是却没想到从来都是独断专行的瑟兰迪额会出言解告知了他自己身体的现状。
看看呆愣的加里安，瑟兰迪尔疑惑的歪歪脑袋，心下疑惑，有什么不对么，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加里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却看到自家的精灵王陛下以一种清冷下的呆萌姿态看着自己，心下一阵狂跳，脸上都有些发热，连忙轻咳了几声：“既然是这样，陛下还是再休息几天为好，魔力消耗完了恢复得比较慢！”
瑟兰迪尔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即摇头拒绝，反而微微低头细细想了一下，然后轻轻颔首表示了赞同。
今日瑟兰迪尔与以往太过不同的言行举止让加里安几乎怀疑自家的陛下被替换了，一双湛蓝的眼睛都瞪大了。
瑟兰迪尔感觉自己胃部的抽搐不适感渐渐因为进食而减缓，便不愿再碰那甜腻的糕点，轻轻推了一下盘子表示自己结束了，然后接过加里安递过的餐帕擦擦嘴，抬手示意加里安退下。
加里安见状连连行了一个礼，然后取过一旁的盘子转身离开了，虽然他不知道瑟兰迪尔是怎么了，但是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的这种表现还是让他心下松了一口气。
瑟兰迪尔轻轻躺下身子，微微阖上双眸，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力量，那逐年增长的魔力第一次没有了桎梏，使得瑟兰迪尔心情都变平和了许多。
在瑟兰迪尔和洛丝萝林前来的使者签订了联盟条约，开始部署备战的一切事宜的时候，护戒小队也从炎魔的魔掌中逃脱互相扶持着来到了洛丝萝林，这个被誉为黄金森林的最靠近神祇的精灵国度！
虽然莱戈拉斯对这片有水之戒加持的圣洁之地记忆很是深刻，但是在此身临其境依旧是让他身心上感觉到一阵愉悦，那带着水属性魔力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精灵王国，让一切的事物都胧上了一种水光莹莹的感觉。
玉白的大理石在这广袤的森林中形成一道道华美的拱门，在这草木之间形成了一条优雅的小径，那尽头是环树而上的层层台阶，在浓密的枝叶间看不清去向，顺着台阶向上，不时会出现精致的小亭子或者路过一幢奇特精美的树屋，那完全由木头搭建的房屋被涂上了仿若青石一般的颜料，使得这屋子呈现出一种石质的感觉，在星星点点的或金或银的灯光下反射出莹白的光芒。
莱戈拉斯在这柔和的光芒中微微眯了一下双眸，这座森林真是完美，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芒，美得仿若梦境一般。
在素净莹白的庭院之中，罗林的主人凯勒鹏和盖拉德丽尔携手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种并肩而立永生相伴的恩爱感觉让莱戈拉斯心头一阵触动，他也想如此大方的牵着瑟兰迪尔的手，向别人宣告他们是多么的幸福。
夜幕渐渐来临，护戒小队就在林间新搭的帐篷中休息了，莱戈拉斯倚坐在帐篷门口，抬头看向湛蓝的星空，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又睡不着了，只要一松懈下来，一闭上双眼，瑟兰迪尔完美的容颜就会在他脑海中浮现，身子连耳侧也似乎听到了那柔和低沉的悦耳声音。
轻轻吹出一段短哨，一团嫩黄飞速的冲进他的怀中，莱戈拉斯被怀中冒失的灵雀逗笑了，伸出手将它掏了出来，指尖轻轻点上那圆圆的小脑袋。
小灵雀很是人性化的抖抖翅膀，然后很是老实的一动也不动，只有嫩黄的小嘴不停的开合，一串彷如银铃一般清脆的鸣啼声传了出来。
莱戈拉斯看着手上在尽力模仿着瑟兰迪尔的小灵雀，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为难这个孩子了。
把瑟兰迪尔短短的回执听了好几遍，莱戈拉斯奖励性的从小包裹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樱桃一般的水果递给小灵雀，然后目送那可爱的小家伙离开。
心中的思念稍微有些缓和，但是莱戈拉斯还是一丝睡意也没有，听着耳侧传来的精灵语的悲伤歌声，轻轻站起了身子，绕过了哀悼的精灵们走向了罗林中较为偏僻的所在。
一个人在安静的森林之中闲逛，莱戈拉斯也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去，就这么顺着林边的溪流漫无目的的走着，越过一处花草丰饶的美丽花园，再走上那盘旋于花间的台阶来到了一处空荡的庭院，只见那略高出地面的台座之上托着一个大若满月的浅浅银盘。
“水镜？”莱戈拉斯看着这一目了然的台座有些吃惊的说出声音了，他还真是能闲逛，竟然走到了这森林深处的水镜所在的地方。
虽然心下吃了一惊，但是莱戈拉斯对预知未来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所谓的未来了，他一直在小队中没有什么作为，为的只是让甘道夫顺利的成为白袍巫师罢了，更何况水镜展现的所谓未来也不过当时那个时间点的事情罢了，太过断章取义！
“既然来了，便是你与水镜有缘，为何不上前看一眼呢？”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盖拉德丽尔出声叫住了正准备从另一边离开的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位被称为最靠近神祇存在的绝美精灵，也不愿拒绝这份好意，抬步走近了那盈着月色的银盘。
盖拉德丽尔见状微微一笑，提起地上银色的水瓶，向银盘中倒入一些澄澈的泉水，然后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盛满了水的银盘。
莱戈拉斯在一旁看着盖拉德丽尔完成这一切，然后漫不经心的往银盘中看去，却在这一瞬睁大了眼眸，身体也就维持着当时的动作瞬间定格。
在那水镜之中先是漾起浅浅的水花，然后从底部荡起一连串的波形涟漪，最后渐渐恢复了平静，一幕场景由模糊变为清晰，那是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未来。